“那怎么——”
“刚才你自己都说了,一切都要按着科学来,现在自己又开始搞这种狗血剧情了。”
我心说这不是被你带偏了么,然后便问他到底是为什么。
于惟啃了口压缩饼干,喝了点水继续说:“这种血液的奇特并不是美农家族特有的能力,或是说缺陷。而的确可能和基因有关,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少,但能进入这圈里的人太少。”
“或者有可能,我们可以在全国,甚至在全球进行这样的血样实验。不过这是不现实的,只有国家才有这样的实力。所以你身边在这个局里的人,都会格外珍惜你的血以及你的天赋。”
我又往后退了一步,举起了手里的枪,说:“那你不也是嘛?说不定你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就杀了我,抽我的血。”
于惟道:“我和这些人不一样,他们大部分人是为了长生,为了这个他们可以不顾一切,任何挡在他们前面的东西都得灰飞烟灭。好像古时的海盗似的。”
我心道你怎么就不一样,连我都想看看这个长生是什么,你难道不想要?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”他平静地看着我,脸上表情琢磨不透,“我要的是钱,有人付给了我酬劳,这笔酬劳我一辈子都花不完。而且即使有,难道你真的相信会有那么简单的长生?能得到,肯定会付出代价。”
也许是因为气氛有点奇怪,且又触碰了于惟心里的痛,我们谁都没有说话。最后于惟打了个响指,指着地上的骸骨说:“给你个表现机会,你觉得地上的骸骨说明了什么?”
我举起手电看,整个地面骸骨无数,而且我之前也看过了,并不是六芒星的图案。
我唯一发现的就是,地上骸骨相互交叠,几乎连在一起。可以断定他们死的时候很慌乱,有可能是被大规模屠杀,甚至是一个很突然的攻击一击致命,死的时候叠在一起之类的。
我把我的想法说了一遍,于惟点头:“还算有点观察力,那你说,地上的骸骨有什么不对劲?”
我摇头,这有什么不对劲?
于惟道:“这么说吧,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死的?”
“自相残杀?”我问,好像除了这一点之外,没什么更好的可能性了。
“自相残杀是一点,还可能是被毒死的。”
“拜托,这怎么可能?难道他们遇到毒气不知道逃?而且你看地上还有防毒面具的残骸,他们不至于连防毒面具都不知道戴吧?”
“不一定,我们这不是在分析枚举吗?提任何的观点都不过分。而且你怎么知道防毒面具就有用?防毒面具不是所有的毒都可以防。”
我问:“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提:这些人其实都是被粽子一击致命呢?”
于惟狠狠地点了点头,动作很夸张,弄得我一头雾水,站在棺材沿边不知所措。
他指了指我身后,道:“你说的很对,的确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了。”
我一看于惟的……不对,是“我”的表情很难看。我对自己的表情还是很熟悉的,他这种表情,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
于惟手在下面做手势,嘴做着口型,不住的朝我挤眉弄眼。
我心一抽搐,暗骂一句卧槽,难道后面棺材里红光满面的古人尸变了?我说呢!还以为是尸体保存的很好,原来是个粽子的缘故。
没等我做更多的动作,我的肩上突然被搭上来一只手。湿冷湿冷,有什么液体顺着后背流淌下来,整个人瞬间打了个激灵。
于惟还在不停的做手势做口型,然而我已经被吓傻了,脑子像被敲了一下,直接蒙圈在原地。
身后的东西没有消停,我的脖子后面突然一阵刺痛,就像是一根针插到皮肤一样。
我突然明白过来,这根本不是什么粽子,是棺材石里生长的漠桐兰!它在吸取我的血。可为什么于惟看到了不救我呢?就算不救我喊一声总能做到吧?
如果是粽子,你不出声是怕动了尸气以后更难办,那这个烂藤蔓你怕个毛线?不至于比我还怂。
然而,最震惊的事情发生了——我眨眨眼,发觉于惟已经不见了!刚才因为害怕,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后面,根本没功夫去看前面出了什么变化,现在好了,我的死期到了。
我吼了一嗓子,抽出刀转身就砍。
转身的那一刹那,我看到后面什么也没有,我的刀砍空了,划到了石棺上,发出了刺耳的声音。
幸好我这一下,那声音倒是一下把我惊醒了,感觉脑子很晕,不受我自己控制。
“啪!啪!”猝不及防,我的脸上挨了两巴掌,一睁眼看到了我自己的面孔。
“你没事吧?”于惟问。
“刚才发生什么了?”我发觉自己身上全是汗,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“我又那样了?”
于惟点头,但是满脸带着疑惑和说不出来的感觉:“我觉得我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,以你的状况,会疯掉的。”
虽然我的想法是在这里等刘光他们,但看着于惟的表情,感觉事情肯定不妙。
这两次的相处,我觉得他是那种极端乐观的人,恐怕他只说了小的方面,大的方面则闭口不谈——这他是完全做的出来的,因为他完全就是这种人。
我深吸一口气,环顾四周,四面全是石头砌成的墙,墙上的壁画都有龟裂的迹象——这应该是一个年代非常久远的。
“我们怎么出去?”
“你觉得呢?”于惟瞟了一眼棺材,“能进来肯定能出去,不然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我道:“你是不是傻了?我进来的时候是被它拖进来的,要是我们真从那出去,那不是找死嘛!”
“也是,那我们再呆一会吧,兴许一会就找到办法了。”他看我脸色不对,又加一句,“对,即使万一我们出不去,还是有好处的。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死的那么惨。”
我一听就毛了,再次举起枪,指着他问:“你他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!在这耍我呢?”
于惟一屁股坐下,也不介意我拿枪指着他这件事,就好像他料定我掀不起什么大浪。
“你瞎操什么心呢在这?我就问你,你现在急有用吗?”
我没说话,于惟继续说:“你要是想节省体力,还能撑到活下来的时候,就坐下来,好好的我们唠唠嗑。这样愉快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?”
我心里虽然不服,但是也只有这一个办法。我又不能离开于惟自己出去,更何况我也根本出不去。
“不过我们就算死了,也不会成为骸骨,因为这里的条件不允许。到时候考古人员发现一堆骸骨里躺着三个人,两个干尸,一个粽子。”说着他指了指那边的棺材。
我道:“你是不是有毛病?都死到临头了还能笑得出来?”
这家伙失笑一声:“这是一种状态,琢磨来琢磨去就只知道想着怎么死,之前越是洒脱、放松,就越是可以死里逃生、化险为夷。”
我没有回答,就看着“我自己”似笑非笑地同我对视,气氛一下子就不一样了。
不过我只沉默了一会儿,他就接着说:“不用想了,我们可以聊点别的,我猜——你想知道的并不只这点吧?”
“我也不想忽悠你了,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好。趁我们没死,你抓紧问,好歹在死之前了断一下。”
我道:“你是在拖延时间吧?之前你试过一次,以为我现在还会中你的招数嘛?”
于惟低头笑笑,说:“之前的事,确实是为了拖延时间,但我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编出这么多的故事?我又不是特工,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编出这样完美的故事。”
“所以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我冷冷的看着他,还在想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。我知道我越是冷静,越能发现其中的破绽,只有发现破绽才能由此得到更多的信息。
“我并不是情愿,却不得不执行,真是倒霉催的。”
我说:“这么做什么目的?我想知道目的。”
他冷笑一声,说:“话说到这个份上,你还是没听懂?你爷爷真的是想让你去完成这个使命,而不是我吗?”
我有点怒:“我不知道我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。即使你装成——”
“你不知道的事可以写好几本书呢!”于惟也吼道。
“别看自己人五人六的,其实就是块酥饼,看起来很硬,一碰全是渣。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于惟便逮到机会像倒苦水似的全说了。
“在人前,你一直都是那个小杜爷;但是在这里,在局里,你就是一把钥匙,懂吗?总之,你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。”
说了这么多,我站在原地,没有发怒,也没有举枪威胁他。不知怎么,我根本没有生气。我看他的眼,才发觉了问题:于惟从买没有这种状态,遇到了危险他没有害怕,什么时候都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。
这是冒牌的“我”所特有的表情,我知道,他想替代我完成这一切,所以才会这样说。